受家暴又生重病 母親怕丟臉不願離婚 花樣少女兩度輕生
東方網 2008/6/18
梅梅徘徊在流花湖邊,曾想終結年輕的生命。
東方網6月18日消息:“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,就是我媽能不再辛苦,能過上富裕的生活,所以我不能因為我的病而拖累家裏,你們如果看到我媽,請她不要傷心,就說我很開心,我以後再也不用受疾病的折磨,我終於解脫啦!”
“我好想好好地活下去,但我真的好痛苦,我那麼辛苦地努力,但我卻總看不到我的將來,找不到我的出路……”
——梅梅遺書摘錄
梅梅(化名),19歲的花季妙齡,兩次自殺未遂,她的自殺不是因為被騙,也不是為情所困,而是她認為“死是對家、對她自己最好的選擇”。
前日下午,已在廣州飄蕩了4天的湛江女孩梅梅徘徊在流花湖岸邊,這是她第二次選擇輕生,幸運的是好心人挽留了她的生命,而後,我們才聽到了下面的這段故事——
“我爸打我媽,我哥打我,天天如此,真希望父母離婚。”
“我爸打我媽,我哥打我,天天挨罵,日日挨打,我真希望父母離婚,我不願回家……”家庭暴力是湛江老家留在梅梅心中最深刻的烙印。19歲的梅梅有一個哥哥,3個弟妹,作為家中最大的女兒,洗衣、做飯、料理家務成為她的“職責”。梅梅說,比自己長3歲的哥哥性格粗暴,不僅弟妹怕他,連母親都忍讓他的粗暴行為,“他找不到襪子,上來就是一腳,嫌飯菜做得不好吃,隨手就是一拳,我去鄰居家看一會電視,被他叫回來就是一頓毒打,他每次叫到我的名字我都心驚膽戰。”
父親喜歡賭錢,對家裏的事不聞不問,“一不開心就打母親,都毫無緣由的,而且揮著鋤頭,拿著菜刀,劈頭蓋臉地就打起來……”在這樣的生活重壓下,母親無數次在女兒面前哭訴,她不想活了,“有一天夜裏,我正在睡覺,母親闖進我的房間,拿著一瓶農藥,哭著說我死了都是被你爸爸害死的!我嚇得直哭,連忙去搶她手裏的農藥。生活得這麼痛苦,他們為什麼不離婚?!”採訪中,梅梅多次表達希望父母能夠離婚的願望,“可他們那一代人覺得離婚是丟人現眼的,怎麼打都不離。”
“汗流浹背地天天跑廁所,我真恨不得就睡在廁所裏。”
梅梅說,她最終下定決心選擇自殺的原因是“身體有病,我不想拖累家人”。小學六年級的時候,梅梅被查出患有甲亢,而且時常夜不能寐,15歲外出打工,3年的打工生涯中,梅梅的病情愈加嚴重,甲亢致使左眼發生變形,眼球向外突兀鼓起,“晚上睡覺這只眼睛都閉不上,失眠更加嚴重,幾乎夜夜無法安睡。”此外,一個新的病症讓梅梅更加苦惱不已——尿頻、尿急,採訪過程中,梅梅未敢喝一口水,卻隔幾分鐘就要跑一趟廁所。
在梅梅準備投湖前留下的遺書中,她最後的願望是請好心人在她死後“把自己身體上能賣的器官全部賣掉,錢全部留給我媽。”
“我不想死,可我覺得死是最好的解脫,”在梅梅看來,她的死不僅可以減輕家裏的經濟負擔,同時也幫助自己逃離了苦難的生活,耳邊不會再有打罵聲,夜裏不用再忍受失眠的折磨,不用再汗流浹背地天天往廁所跑,“恨不得睡在廁所裏。”
“我媽不停地哭。那時我想,為了她我得好好活著。”
2008年春節過後,梅梅第一次試圖輕生,她喝了農藥,後被送院搶救過來,“我媽在旁邊不停地哭,說我為什麼這麼傻。那時候我想,我得好好地活著,不為自己,也得為了我媽。”此時,醫生診斷梅梅已患有嚴重的抑鬱症和強迫症,出院後的幾個月來,梅梅幾乎沒有睡過一個整晚的覺。
為了“好好地活著”,梅梅做了很多努力,要強的梅梅還曾試圖出去做水果生意,一方面想分散注意力,一方面是想多少賺一點錢,“我真的不想成為累贅。”
在梅梅看來,母親是有些重男輕女,偏心眼兒的,“從小就是這樣,哥哥要幾十元買收音機,媽媽借錢都要給他買,我要2角買支筆都不給。哥哥辦養雞場賠了1萬~2萬元,她都不說一句,我賣水果不到1個月就賺了1000多元,可她還是說我不行,讓我別折騰了。”
梅梅為了向母親證明自己的能力,推著三輪車,走山路,到各個村去賣桔子,無論烈日當頭,還是大雨滂沱,她堅持了一個月,終因疾病纏身,體力不支而放棄。
“我偷偷跑到廣州,我想知道我的病還能不能治好。”
“為了活”,梅梅做的很多努力都沒有奏效,她一次次地承受著絕望帶來的打擊。6月12日,她拿著媽媽給她去湛江買甲亢藥的200多元,偷偷跑到廣州,去南方醫院諮詢醫生,“我想知道我的病還能不能治好。好心的醫生沒有收我的診費,大夫說讓我入院治療,也許1年後病情會有好轉,可住院一年對於一個窮困的家庭來說,是多麼不可能的事情,我不想回家,這樣下去,我還是死路一條……”
在經過好心人的勸說後,梅梅答應不再尋短見,先回湛江老家去,結束在廣州流浪的日子。對於未來,梅梅說:“只要身體好了,將來開家內衣店,一定很賺錢,不過眼下就好想衝個涼,我好幾天沒洗澡了。”